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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4章 終有別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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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為什麽會有[狗血]和[修羅場]的標簽?◎

周嘯坤得到了曲轅犁的圖紙和未來讓百姓吃得上鹽的方法,祝淩得到了名正言順不回羌國的理由。

雙方都非常滿意。

祝淩還順便為自己這兩天晚上莫名消失一段時間的情況找了個理由———大師兄害羞,不喜見生人,所以她離開營地去找師兄討論制鹽進度和改良方法了。

這樣她以後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去,不用偷偷摸摸,擔心東窗事發。

祝淩愉快地撇下明一,讓她提前適應不需要跟在她身邊的日子,然後帶著幾個明衛去看挽挽。

祝淩到的時候,挽挽剛經歷完一場高燒,雖然整個人看起來蒼白虛弱,但她的眼神明亮,精神狀況顯然還不錯。

祝淩剛轉過屏風,就被她發現了。

祝淩坐到她身邊,查看了一番她的傷口,恢覆的情況比她預想的還要好。

“挽挽———”祝淩開口問她,“你家裏還有別的兄弟姐妹嗎?”

滿臉傷痕的挽挽楞了楞,祝淩以為她會否認,但沒想到她回答[有]。

就在這時,系統提示音悄然而至———

【夏國[夏晚]特定信息收集度已達40%,請玩家知難而進,勇往直前!】

祝淩:“……?”

小白雲:【??!】

它嚇到結巴:【該不會是BUG吧?】

“不一定是BUG。”祝淩道,“策劃雖然狗,但專業素養還是有的,至少到目前為止,技能和設定還沒出過錯。”

“挽挽可以觸發夏晚的劇情。”祝淩看著那條消息,“那是不是說明,在設定裏,挽挽和晚晚就是同一人?就像……公主有很多個,但玉姝公主夏晚,只有一個。”

【應該是。】小白雲將自己變成一條雲做的鹹魚,【我放棄思考了,反正秋狝結束後,不出意外的話,我們和夏晚一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,愛咋咋地。】

忽然有微小的力道扯了扯她的衣袖,祝淩偏過頭,看到了挽挽擔心的眼神。

“我沒事。”祝淩對著她溫柔地笑了笑,“只是想起了一些事。”

“公主———”

在祝淩和挽挽說話的時候,她聽到光五的聲音,順著聲音來源看過去,就看到光五鬼鬼祟祟地扒在屏風邊,滿臉“我有話要說”。

“怎麽了?”

祝淩安撫地拍了拍挽挽的手,走向了光五。

光五和她一起走出隔間後,才變戲法似的向祝淩出示了一沓帶著香味的精美請柬:“這邊有好幾封給您的請柬。”

祝淩莫名其妙:“給我的?”

“是啊。”光五將手裏一沓請柬交給她,“公主的英雄救美,可是傾倒了一大片。”

祝淩接過去翻了翻。

第一張來源於燕國三皇子燕弘榮,第二張來源於燕國四皇子燕君信,第三張來源於燕國順柔公主燕輕歌,第四張來源於衛國禮部侍郎的嫡子……第九張來源於應天書院學子洛驚鴻……

祝淩獨獨將洛驚鴻的請柬挑出來:“這張請柬怎麽沒與燕國的放在一起?”

“應天書院名義上屬於燕國,往年向他國遞交拜貼與請柬也都冠上了燕國的前綴。”光五臉上有點幸災樂禍,“但今年應天書院掌院親傳烏子虛不是在燕國五皇子手裏傷了嘛,現在還沒醒來,應天書院氣不過,自然就沒加。”

【有什麽問題嗎?】小白雲在意識空間裏小聲問。

“老師不是那麽沖動的人。”祝淩回答它,“去掉燕國的前綴,不是一件小事。別說出事的是我,就算出事的是他,這前綴也不是這麽好去的。”

“光五,我讓你查宋蘭亭的事,查得如何了?”

說到正事,光五嚴肅起來,她臉上嬉笑的神色一收:“沒有任何問題,也不見宋蘭亭和他人從往過密。”

以宋蘭亭的身份,沒有問題,才是最大的問題。

“至於秋狝期間他的去向。”光五皺眉,“因為他身邊暗地裏有高手相護,我們不好接近,所以……去向不明。”

“去向不明?”祝淩將最後四個字重覆了一遍。

光五臉上露出點羞愧的神色:“他身邊的高手,能力不下於明一。”

“慢慢查,不急。”祝淩打開了手裏屬於洛驚鴻的請柬,粗略地掃了一遍後遞給光五,“你派人轉告他,就說舉手之勞,不必言謝。”

祝淩將那一沓請柬翻完,統統拒絕了,秋狝剩下的一段時間,她打算和周嘯坤好好商量一下結束後的安排,順便,讓大師兄璇霄出面和他談一談。

深夜,周嘯坤剛檢查完數人趕工制成的曲轅犁,他和那些工匠一起,或年輕、或蒼老的面龐上都泛著激動的紅色,仿佛醉酒一般。即使夜已經深了,也沒能阻擋他們由內而外的興奮。

周嘯坤一遍一遍地撫摸著那架因為趕工出來略有粗糙的曲轅犁,眼眶泛紅:“好!真是好啊!”

曲轅犁比羌國境內使用的犁具更好,原先必須由兩人、甚至三人才能拉動的犁具,如今只需一個健壯的婦人便可勉力拉動,犁架變小變輕的同時,掉頭轉彎也更加靈活。

若是來年春耕,家家戶戶能配上這樣的犁具,節省出來的勞動力就可以多養幾只雞鴨,就可以去當長工短工,就可以多掙些錢糧,若是遇到什麽天災人禍,便是多了幾分能活下去的可能!

“大善!大善!”

周嘯坤幾乎要掉下淚來,他許多年沒像這般激動過了,以至於他心中竟生出了別的野望,若是明年春末夏初,公主能帶回制鹽的法子,那羌國何愁不興!如何不興啊!

懷揣著這般美好的期望,周嘯坤派鐵衣衛看住這架犁具,又三令五申不許那些匠人對外透露後,才邁著有些發飄的步伐回了自己的營帳。

一掀開營帳門,周嘯坤臉上高興的神色就頓住了,他在營帳外停住腳步,對著身後吩咐道:“在外面守著,不必跟進來。”

此時此刻,在周嘯坤慣用的案幾前,站著一個人,四角燈燭的光落在他身上,竟有種結冰之感。

第一眼見這人,周嘯坤註意到的,不是他的容貌,而是他的氣勢———冰冷淩厲宛如出鞘的名劍,觸之非死即傷。

他的目光轉過來的時候,有種被極其危險的存在鎖定的感覺,似乎隨時隨地都失去性命。

周嘯坤被他的氣勢一驚,但作為在官場上浮沈半生的老狐貍,他迅速鎮定下來,一拱手道:“閣下可是蓬萊璇霄?”

昨天公主身邊的明一大半夜地跑過來,將他這把老骨頭從睡夢中喊醒,然後與他講公主所說的蓬萊講到天亮。

蓬萊掌門祝希桐名下的弟子璇霄的描述,就與眼前這人有幾分相似。

果然,那氣勢冰冷的人點了點頭。

然後……一言不發。

似乎要將周嘯坤身上盯出個洞來。

周嘯坤心下納罕,明一說公主的師兄是“表面冷漠不近人情,實則靦腆性子柔和”,除了前半句,簡直是哪哪都不像!

“明晚我會帶師妹走。”周嘯坤聽到那名為璇霄的人開口,“過來和你說一聲。”

周嘯坤:“……”

要不是曲轅犁剛剛成功,公主之前又向他解釋過,周嘯坤現在就想喊鐵衣衛把人捆起來丟出去。

就這種行事方式,這種不近人情的態度,他們柔柔弱弱、心地善良的公主指不定吃了多少苦頭呢!為了羌國的百姓,他們公主真是承受了太多啊!

祝淩看她眼前這位羌國老臣面上神色輕微的變換,有些疑惑。

她是有什麽地方露餡了嗎?

她認真反思了一下。

衣服———拿的烏子虛的、沒有任何標識,特意選的仙氣又飄逸的。

臉———劍眉入鬢、目若點漆、清臒俊秀,完美高嶺之花模板。

手———修長有力、帶著常年練劍的薄繭。

站姿———特意凹過造型,保證360度無死角地好看。

話語———簡潔有力、言簡意賅、符合高手風範。

她也沒問題啊!

兩人在短暫的沈默後,還是周嘯坤打破了僵局,他臉上帶著一點心疼:“公主年紀尚幼,若有什麽做的不夠好的地方,還望閣下包涵一二。”

“我是她師兄。”

言下之意,師妹我當然會照顧。

但落在周嘯坤耳裏,就自動翻譯成了“我是她師兄,她自然要聽我的。”

周嘯坤更心疼了。

祝淩看周嘯坤臉上輕微的神情變換,突然想到了一件事———衣服她是從烏子虛那裏拿的,會不可避免地粘上幻魂香,即使一路過來味道散了不少,也依然會有淺淺的殘留。

她是說怎麽周嘯坤面對外人時,還會出現表情管理失控的問題呢!

祝淩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,仍舊是剛剛的語調:“話已帶到,告辭。”

周嘯坤只覺眼前一花,似有一道影子掠過,被掀起來的門簾從外向內吹進了一絲風,人卻已消失無蹤,仿佛剛剛的對話,只是他的一場幻覺。

他啞然失笑。

蓬萊的人,行事手段果然不循常理,他剛剛靠近的時候,便覺得自己所思所想活躍了不少,情緒極其容易湧上心頭———難道這便是蓬萊試探他人的手段嗎?

當真簡單卻有效。

周嘯坤捋了捋自己的胡子,嘆了一口氣。

想想公主要與這樣的人合作制鹽,他就更心疼了。

祝淩成功用蓬萊璇霄的身份和周嘯坤見了一面後,就趕緊處理了身上的裝備,又變回了樂凝。

她回到自己的帳篷時,明一像個木樁子似的守在那裏,渾身寫滿了“不高興”。

祝淩……祝淩只能裝作沒看見。

“公主,您一定要留下嗎?”

作為暗衛,明一本不該開口,但不知為什麽,她還是鬼使神差地問出了聲。

“如果有制鹽的法子,百姓都能吃得上鹽,賣兒鬻女的事就會變少。”祝淩說,“這是好事呀。”

“可是,蓬萊的人很危險。”明一雖然不再幹涉祝淩晚上外出,但剛剛周嘯坤從制作曲轅犁的地方返回時,她是跟在他身後的,只是驚鴻一瞥,她就意識到,站在周嘯坤案幾前的人,她打不過。

她其實算得上是習武奇才,天賦更勝於上一任明一,她一直覺得她一定能保護好公主,直到今天。

“是因為我師兄嗎?”祝淩想起她扮成璇霄時,周嘯坤放下帳簾前的記憶———跟在周嘯坤背後的人中,似乎就有明一的身影。

她隱約察覺到了明一不高興的原因,噗嗤一聲笑出來:“我師兄不會傷害我,你不用把他當敵人。”

她自己怎麽可能傷害她自己呢?

明一看著小公主的笑容,只覺得更郁悶了,她決定這次回到羌國後就給自己加練,直到自己能打過那個蓬萊的璇霄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明一微微垂下頭,像一只喪氣的大狗狗,“我向您保證,您下一次見到我,我會比現在更厲害。”

“好。”

第二天醒來,祝淩絞盡腦汁地將自己所學記憶搜刮了一番,將什麽鏵式犁、旋轉犁、圓盤犁等犁具樣式不管有用沒用,統統畫了下來。然後雲淡風輕地交給周嘯坤,語氣輕描淡寫:“我突然想起師父還給我講過其他的犁具,便也都畫下來了,太傅若有興趣可以看看,說不定也有用。”

完全看不出她在回憶時卡得恨不得以頭搶地的痛苦。

羌國營地早就因為祝淩晚上要走而悄悄動起來了,溪娘一邊將鐵衣衛指揮得團團轉,一邊又抓了光五當壯丁,她自己則開始查看瓶瓶罐罐。

“這個是治扭傷的,帶上!”

“這個是治箭傷的,帶上!”

“這個是治頭暈的,帶上!”

“這個是治蛇毒的,帶上!”

她劈裏啪啦收拾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,然後還去不住地往裏面放藥包。

“公主您自己記一下,這個系了死結的是毒藥,這個系了兩個活結的是瀉藥,這個系了三個活結的是治風寒的藥,這個系了一個活結一個死結的是治腹痛的藥……”

她當著祝淩的面,給她收拾出了滿滿一桌子藥品。

而明一則占據了另一張桌子,那張桌子上擺滿了各種傻瓜式暗器,能從頭到腳武裝好幾身。

至於光五……則是帶著光衛給她準備衣服和首飾去了。

小白雲在意識空間裏咋舌:【這麽多……保守估計一輛馬車起步,三輛馬車封頂。】

祝淩:“……”

她又感動又無奈。

“溪娘!明一!”她試圖制止,“這麽多東西我帶不下!而且動靜也太大了!”

“這東西哪叫多!”剛剛踏進這方天地的光五反駁,“各國公主就算是輕裝簡行,也有幾輛車的行李!”

溪娘接話:“我們只打算準備了一輛車,已經很克制了!”

他們公主連歲節都不能回來,多帶點東西怎麽了?

光五提議:“要不您到時候……讓您師兄幫您拿一點?”

祝淩:“……”

關鍵是,師兄就是她本人,而且她還要變回烏子虛,一馬車的東西,她往哪兒藏!!

最後,在祝淩的不懈努力下,她將溪娘、明一、光五,甚至包括太傅準備的東西一樣拿了一點,組成了一個小小、輕便易拿的包裹。

然後她就得到了數道心疼得不行的視線。

等他們折騰完之後,天都已經擦黑了。祝淩背著小包裹,穿著便於行動的勁裝,站在羌國營地裏。

周嘯坤不時地向外往往,眉間皺出深深地溝壑:“公主,您那位師兄什麽時候來接您?”

祝淩正在檢查有沒有什麽遺漏,聞言順口回答:“師兄不來接我的。”

周嘯坤音調都提高了:“不來接?”

“太傅,我師兄……嗯,怕生,昨天願意來見您,已經是他最大的誠意了。”

周嘯坤:“……”

那人怕生?

他還真是看不出來。

祝淩檢查完了,背著包裹準備離開,她掀開簾子,明一牽著不黑站在外面等她。

或許是為了隱蔽,這次的不黑沒有再編銀絲小辮兒,自然也沒有在小辮兒的末端綴珍珠寶石,它的馬鬃自然地散開,可能是辮子編多了,馬鬃卷曲著,襯著不黑的大眼睛,有種另類的異域風情。

怪好看的。

“還是不要騎馬了。”祝淩拒絕了明一遞上來的馬韁,“動靜不小。”

“不黑很乖的。”光五摸了摸不黑的馬鬃,“它很聰明,又受過訓練,知道該怎麽跑出最小的動靜。等將您送到了位置,它自己就會返回。”

他們不清楚蓬萊一脈的脾氣,也不敢貿然陪公主一同前往,以免犯了什麽忌諱,讓公主難做。但不黑只是一匹馬,動物一般能得到比人更多的寬容。

不黑像是聽懂了他們的對話似的,偏過頭來輕輕地蹭了蹭祝淩,大大的眼睛濕漉漉的,看著就讓人止不住的心軟。

祝淩嘆了口氣,她拍了拍不黑:“好。”

她翻身上馬,說來也怪,她在羌國營地裏只呆了寥寥數天,但到了要別離的時候,竟會生出不舍的情緒。

感性些的溪娘已經紅了眼眶:“公主出門在外,萬事小心。”

一貫老持穩重的周嘯坤本來不打算多說,但在這般氛圍下,也忍不住開口:“蓬萊一脈的能力手段固然讓人眼饞心喜,但公主還是要以自身安全為重,莫要為了得到那些法子,去忍辱求全……”

說的好像祝淩要去的不是什麽正經門派,而是龍潭虎穴,一去不回了似的。

“離別在即,你也不知道說點好的!”溪娘白了周嘯坤一眼,轉頭面向祝淩時又換了溫柔的語調,“別聽他胡說,公主一定能得償所願的,等王宮裏的梔子都開花的時候,公主也該回來了。”

祝淩不知道該說什麽,只能一一應下。

系統小白雲早就因為要離別而哭得稀裏嘩啦了:【要是你的記憶是全的就好了……我們就不用離開了。】

祝淩楞了一下後,才在意識裏回覆小白雲:“如果我的記憶是全的……我會更愧疚吧。”

她很清楚,她所使用的是小公主的身份,她頂替的是小公主的人生,從來就不是她的。

就像她讓太傅轉交給羌國太子的那枚明光令,就像梅花妝臺裏她沒拿走的那封信。

祝淩拉起韁繩,準備出發時,突然聽到周嘯坤在說話。

他說:“公主孤身在外,若有難處,天下間有羌國勢力存在的地方,公主都能驅使。”

“您不用那麽懂事,明光令也可以不交還太子。”祝淩看到那位須發花白的老人和藹地笑著,“您在外若是受了委屈,也莫要咬牙硬抗,我們這些老家夥,都還在呢!”

祝淩輕輕地點了點頭,接著一抖馬韁,不黑撒開蹄子向前方跑去,在不黑跑出去一段距離後,祝淩忍不住回頭,在天際最後一抹明光之下,並排站著好幾個小小的、不動的人影。

祝淩駕著不黑在林中穿行,不黑果然像光五所說的那樣,經受過訓練,跑起來靈活還動靜小。

她在心裏估算著時間,等到了一定距離後,便勒馬停下來,然後回轉,不黑撒開蹄子沿著來時的方向飛奔。

在離那一大片營地稍遠的位置,祝淩再次勒馬。這次她從馬上翻身下來,用手給不黑梳了梳鬃毛。

她溫聲道:“走吧。”

不黑向前小跑了幾步,見她沒有跟上來,就停住腳步,偏過頭小聲“噅噅”地催促她。

好像在說天都黑啦,你怎麽還不走啊?

今晚的月光不是很亮,朦朧地照亮樹林,祝淩在月下對不黑搖了搖頭。

不黑好像悟出了什麽,它邁著小碎步走到祝淩身邊,用腦袋輕柔地推著祝淩向來時的方向走。

祝淩堅定地拒絕了它。

反覆幾次後,不黑楞住了,它雪白的睫毛眨了又眨,最後才委屈的跑開,跑幾步又回一次頭,好像是在盼望她改變主意一樣。

不黑跑出去一段距離了,又“噅噅”地催促。祝淩沒動,它在原地站了一會兒,才真正跑開。

等不黑離開後,祝淩在意識裏rua了一把情緒低落的小白雲,然後轉道走向了應天書院的方向。

她還是要做回烏子虛的。

有驚無險地潛入屬於烏子虛的甲字帳篷,面色紅潤了不少的殼子正躺在床上。

祝淩看了看自己捏的漂亮人設,滿懷不舍地取消了技能『千變萬化』。床上的殼子在微光之中消失,只留下散落的衣衫與一只竹子發簪。

祝淩將竹簪收好,又將殼子所穿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,接著,她的容貌發生了變化,一點點從樂凝變成了烏子虛的模樣。

祝淩在羌國營地的那幾日一直很忙,這時放松了,只覺抵抗不住的困意席卷而至,她放松自己,陷入了沈沈的夢鄉中。

好似過了很久,又好似只過了一瞬,祝淩突然被叮叮當當的系統提示音吵醒,這聲音連續不斷,像是早上擾人清夢的鬧鈴。

小白雲也被吵醒了,它揉了揉朦朧的睡眼,放開月亮船的一角,月亮船的一角緩慢地彈回去。

【發生什麽了?怎麽大半夜的還有消息?】

它納悶地拉開消息欄,突如其來、鋪天蓋地的信件將系統整個統淹沒,只有兩只線條手在空中無力掙紮,透露著大寫的“懵”。

小白雲:【???】

小白雲:【!!!】

祝淩的意識小人跑上前,將系統從信件堆裏刨出來,然後取消了新功能———信件實體化。

在意識空間裏散落一地的信件霎時間變成流光返回了消息欄。

暈暈乎乎的小白雲憤怒地嚷嚷:【難怪小更新之後,不少郵件突然變成信件,不僅信紙上有花紋和香味,還在信封外加蓋了火漆印!原來就是為了用信砸我!!!】

系統用比之前更熟練的手段打開了屏蔽代碼:【狗策劃,你太過分啦!!!】

祝淩也熟練地安撫炸毛帶閃電的系統:“先看消息吧。”

她醒來第一反應便是看時間,時間早已過了半夜十二點,也就是說,燕國秋狝的最後一天,已經結束了。

玩家論壇的圖標一閃一閃的,祝淩眼皮一跳,她其實在秋狝期間就有強烈的預感,秋狝結束後,第四卷 劇情預告就要出現了,但……不會剪的這麽快吧?

小白雲似乎看出了她的猶豫:【你點我點?】

“我自己來。”

祝淩想起狗策劃上次寄過來的信件裏提到會新增地點[蓬萊],做足了自己會被剪輯一部分的心理準備後,她勇敢地點進了玩家論壇。

不出她所料,此時的玩家論壇相當熱鬧,比上一次第三卷 劇情預告剛出來時討論得還激烈,帖子自動刷新得速度堪稱狂奔。

祝淩深吸一口氣,根據玩家論壇被置頂的幾個套紅帖子的題目,選擇了一個進去。

帖子的第一樓只有一串無意義的“啊啊啊啊啊”,以及一個分享鏈接。祝淩往下滑了幾步,入眼的要麽是“kswl”、“yyds”的縮寫,要麽就是“啊啊啊啊”和“斯哈斯哈”。前二三十層樓,竟然找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。

祝淩:“……?”

她止住了往下翻的手,抱著早死早超生的念頭,決定先點進去看看。

祝淩點擊了帖子主樓的鏈接,這次的鏈接並不像上次一樣,可以直接看到視頻以及下面的評論。

它先是彈出來了一行字:

【應廣大玩家要求,新增標簽提示。】

這行字消失後,右下角蹦出來了一個紅色團子。

它舉著一個“熱血競技”的牌子,迅速跑向了左邊,然後消失在屏幕裏。接在它後面的,是一個舉著“全員美人”牌子的粉色團子,接在粉色團子後面的,是一個紫色團子……團子們奔跑的速度很快,並不耽誤時間,但讓祝淩不理解的是,為什麽會有[狗血]和[修羅場]的標簽?

難道在她不知道的地方,其他劇情人物已經進展到這種地步了嗎?

祝淩還沒理清心中那一點莫名的咯噔,團子們已經跑完了。漆黑一片的畫面開始有了聲音———是馬蹄踏在路面上的響動。

隨著聲音的逼近,畫面也逐漸清晰,掛著“永寧城”的城匾、巍峨高聳的城墻外,一輛馬車緩緩駛來。

在經過城門口時,一只手撥開了車簾,鏡頭從那車廂內好看的臉上一晃而過,沒入到城門之中。

伴隨著一陣清雅爽朗的笑聲,驟然黑下去的畫面上浮現出狂放不羈的字跡———

【列國聞達】。

第四卷 劇情預告,開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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